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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库 明朝
蒋一葵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常州府武进人字仲舒
有《尧山堂外纪》、《尧山堂八朝偶隽》、《长安客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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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爵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陕西长安人字仲修
太学生入仕。
任西城兵马司副指挥
为人持正不阿,因忤用事宦官,被劾,罢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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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柱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陕西长安人字擎衡
少从冯从吾学于宝庆寺
时天下紊乱,民变蜂起,乃居乡讲学。
及卒,门人私谥贞孝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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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玮
叟字伟卿家在鄞东三桥里世学为农能读书舍北有古二株可五百年物苍髯偃蹇翠雨时滴叟父曰双松居士其人长者齿高为乡社祭酒喜藏书与名士交日啸咏此二树下既生叟甚异居士乃发所藏书使学之遍游诸名士遂尽读五经子史作有韵之文辄得奇语及居士殁后乃思壮游出门渡江历黄河大陆抵蓟门瞻仰宫阙与燕市酒人唱和逾年而归叟长安见时盛传王李七子诗转相拟议辄叹曰此系声也今举一世趋之古意日亡矣既杜门著书自期尽洗俗学归于大雅前后撰著积数十万言家有先人遗田衣食裁给楼居凡五楹临倚水竹中列图书复于舍东剩地植槿为圃构一草亭莳数百本每黄花初盛辄篘白酒思与客共佳日又不肯作折柬招但倚东扉竖一竿如酒帘状上书曰酒熟花开高怀者来一时所周旋故人遂俱四集叟复云是花夜色更佳乃遍㸐烛中行吟坐酌不间晨夕亭前木芍药著花呼客亦如时制苧袍芒屦经时洁白足迹罕入城市角巾敝冬月无毡罽裁蓝布一片裹敝巾上横线一条为巾檐竖线一条直贯其前后俨然古儒者服閒居无事常焚香扫地而坐所过从里中名流及高逸沙门率尔相接每极驩畅所语惟古人出处大节评驳史籍误处喜传卉木药草艺植之法访古祠墓津梁存毁遗迹纚纚言之不勌独留心土风利病尝著国课论东钱湖赋胪列郡国农田水利事甚详见者重之既年踰九十作七适一篇自言历九百馀甲子而神气不衰好学如故手定其诗文十馀卷名曰桑麻集叟性笃孝友尝率同族共起先世祠堂岁时伏腊身为子姓授经族人稍不率教辄诣先祠为脩明家法与弟龙沙居士年德俱伯仲余君房先生为赋耆友堂诗谢太仆刻其桑麻集行世应山人臬李先生隐居事三桥诗叟则余所追谥焉余喜读叟事观其风味宛然古隐居丈人也及读其集五言古诗风采华妙力能高步古人七言歌行亦不失建籍要俱绝去陈言思以其所作易一世靡靡之习返诸先民年近百岁此志尚不衰斯其人可谓邈然千载矣余生既晚不及侍叟杖屦独慕其高风可爱为追谥之曰三桥诗叟使与溪南松圆风流彷佛然叟诗最为近古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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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永浚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湖广华容人字宗哲
成化十四年进士
户部主事,历郎中,出知西安府,官至浙江参政
有《两山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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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经明 ? — 1512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512 【介绍】: 湖广宁乡人字大纶
弘治三年进士
西安府推官,升河南道御史
以不阿附刘瑾,三被罚米。
后官至右佥都御史巡抚辽东
卒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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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人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陕西长安人字惟正
成化二十三年进士
中书舍人
弘治初刘概汤鼐等为文会,相友善。
后以荐可任巡按,坐朋党削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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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万合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湖广邵阳人字造父
车大任孙。
性颖慧,由祖父课读。
天启元年举人
工古文。
有《京兆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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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应祥明 1458 — 1526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458—1526 【介绍】: 陕西西安人字公顺号敧湖山人
弘治九年进士
河内知县,亲自编定户等高低以均赋役,使奸吏无隙可乘。
歙县知县,善断疑狱。
正德时,入为吏部主事员外郎
嘉靖初,官至山西按察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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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之伟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山东莱芜人字坦之号超凡
亓才子。
天启二年进士
成安知县,调浚县,以强直闻。
户部主事,坐事谪西安府经历
官至阳和兵备
李自成兵至,不降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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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宏明 1463 — 1541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463—1541 【介绍】: 陕西西安左卫人,字希仁号容堂
初为诸生,通经史,负才气。
嗣世职为本卫指挥使
弘治初掌卫事。
练士马,均力役,抑豪强,军政清肃
嘉靖初总兵官督漕运,对漕政败坏者多所厘正。
进署都督同知
淮安大饥,疏请节民力,宽商税,弛盐,减漕运,以苏民困。
有《漕运通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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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鹏霄明 1463 — 1541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1463—1541 【介绍】: 陕西西安卫人,字图南号葵轩
嗣职指挥佥事,守宁夏,改守榆林
以战功升署都指挥佥事,守备环庆,募兵招商,充实仓廪,修缮城池。
正德五年,得安化王朱真鐇反讯,即遣卒尽夺黄河渡船,使叛军不得南渡。
擢掌陕西都指挥司事,参预镇压四川廖麻子等部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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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大震
字二何,玄洲学士次子也。
少负异才治诗古文词精书法身既贵公子性任诞复为吴中势人婿妇装数万二何随手而尽里中陆文虎先生最持标格独心折二何与通婚姻既七试不利家日贫落托因作客长安中久无所遇益放浪自废其后竟客死故人家识者哀之余少时尝见二何乐府七言律十馀首词甚横绝可喜及余客白下太常庄汉晓先生官舍中见二何数造门庄先生必为设食将彻出袖中一油楮裹其残炙去率如是其客穷至此相去三十年余始选甬上耆旧诗因忆二何诸作从里中遍索其遗草所录示率皆俳谑漫语与余向所喜绝不类久之乃自其从弟完白所得二何存集十帙之四急发而读之见其诗文杂钞略无去取即讼词耍曲詈仆骂鬼涕唾夹慁无不录其中二何手题卷首谓万不许示人使后生辈得入其室窥见老生生平其语良是余因念二何平日诗文既不能自慎择所仅传者又俱其晚年谑浪几使老气尽掩将来风雅岂尚有二何一坐心窃伤之乃特为洗砚正席取四帙中诗审定之唯存其本色苍健者三十首其馀删抹至尽然后此老身后精响始大白于天下若自今日始得一诗人焉忆初冬梨洲黄先生相过见余选里中诗辄问所录全二何多少盖黄先生犹文虎之言也余时尚未得二何一诗默无以应今日始可以答黄先生矣至余少所见二何诗终无一在者乃知所亡六帙正有妙绝处行苦觅之第余于二何诗即未得尽存其可传者而已得力去其必不可传者此则余爱二何宿心也即二何而在当许以此卷示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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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圆信
字雪峤宁波人
鄞县朱氏子。
二十九岁出家。
行脚无有人处。
后访秦望山妙祯山主
举他心僧因缘。
一僧参曰。
那里来。
僧曰天竺来。
他心曰。
我闻有三天竺。
你那一竺来。
速道速道。
师自是疑情顿发。
次日曳杖至石头上高提曰。
那一竺来。
速道速道。
忽前后际断。
天台
抬头见古云门三字。
大悟
途中作偈曰。
一上天台云更深。
脚根踏断草鞋绳。
比丘五百无踪影。
见得他时打断筋。
因入双髻。
诛茅。
次参云栖龙池
出世日。
拈香供云门匡真偃禅师
东塔开堂。
又供龙池
示疾书偈曰。
小儿曹。
生死路上须逍遥。
皎月冰霜晓。
吃杯
坐脱去了。
塔全身于云门。
圆信
京兆房山人
薙发白云山
礼大僧德敬为师。
往来上方红螺之间二十馀年。
行脚所至。
武林淮安六安终南
每住辄数载。
以嘉靖庚申
太岳驻锡虎耳岩穴。
而哮者争避匿去。
倚石为屋。
稍稍剪夷其积。
圜瓢数十馀。
踞石沿涧。
出入幽花美箭之中者。
累累如笠。
岩上莲池二。
阔可二丈。
旱岁不竭。
蓬室三方广当身。
所得一缕一粲。
尽以供十方游衲。
行之数年。
遂成丛林。
倾震旦。
士女号呼悲啼。
而至者不至虎耳岩。
犹未跻岳也。
至岩不头面顶礼者。
自以为悭缘。
必痛哭去。
否则谨伺岩扉外。
经数日得一见。
则喜过望。
以故。
虎耳岩之名。
遍天下。
计贤士大夫之辙以日至尚方之赐。
掖庭之供。
以月至。
自嘉隆以来。
耆宿之著闻。
未有若师者也。
然师务为密行
不以解显。
应机之言。
多依孝敬。
抚摩煦煦。
犹乳母之于骄子。
金钱涌而至。
拒不纳。
有赠糈者。
付尝住作供。
四十馀年。
影不出山。
趺坐一龛中。
如朽株。
虽利根之士好为奇谈。
诡学者睹其颜。
莫不肃然增敬。
腊最高。
逆其生。
当在宣成间。
诸徒属。
试以腊叩。
不答。
尝简其箧。
得旧𦇧衣。
忽云。
武皇帝七年
王城中施食。
所得衣也。
叩之。
复不答。
后终于山慈圣出藏金。
为师治塔焉。
严蓬头者。
襄人
日诵弥陀佛数万声。
性高洁。
施赀尝累千金。
挥之如尘土。
踪迹甚异。
人不得而凡圣之。
亦绝世奇人。
不二之流也。
明河曰。
或云。
不二
姓徐
世为襄善门。
徐生长。
不二送出家。
挈妻入五台山修
不二寻觅父母累年。
得于冰雪堆中见不二
大怒曰。
不肖子。
何故远远奔来。
汝以我为父母。
我已出家。
以我为知识。
我未悟道。
大丈夫出世。
孤峰绝顶。
一间草屋。
了办自已不暇。
尚当为生死爱情所使。
至于此乎。
速去。
无落吾事。
不二遂南还。
居虎耳岩。
为世大知识。
不二灵根夙种。
固有自来。
而开发之助。
亦繇父母。
团圞一门。
又出襄地。
或自庞家人再出。
不可知也。
雪峤圆信禅师者。
四明人
姓朱氏
龙池传禅师之门。
首住径山
终于会稽云门。
诸方服其神骏。
推尊之曰信公
高怀无我。
至性不羁。
笑骂自繇。
人天罔测。
卸胜劣之戈甲。
劈今古之藩篱。
纵饶一问十答。
而紫罗帐里。
不撒真珠。
假使未闻先悟。
千丈岩门。
尤遭点额。
大有伤弓之鸟。
见形高飞。
所以短贩之徒。
望风足。
故虽独据胡床
不啻冲霄野鹤。
以至屡迁名刹。
仍然本色山翁也。
公生九岁。
闻弥陀经。
即知有出世法。
于是。
读书常诺诺。
而罢之。
然词语绝尘。
风仪潇洒。
犹王谢之玉壶冰映。
又爱与方客游。
游必领益。
年二十九。
竟去家矣遂。
访妙祯禅宿。
秦望峰下。
祯举古激之。
公反覆研究。
连七日不知寝食。
忽仆于石。
前后际断。
如日轮迸空。
天地一色。
冲口得偈。
势不自禁。
欲往天台寻印證者。
若耶溪
忽翘首。
见古云门三字。
大休歇。
乃曰。
一上天台云更深。
脚跟踏断草鞋。
比丘五百无踪迹。
见得他时打断筋。
遂别策。
入双髻峰萝龛石室。
灰世忘缘。
间发新声。
豪吟达旦。
而刀斧无痕。
诸方景焉时有云栖高弟闻谷者。
雅相敬善。
一日谷行脚回。
幻有传和尚相见机缘。
且称传公葆重。
有类明教嵩
枯淡过于馀杭政
其接人真西河狮子也。
公乃三诣龙池
契其机。
与悟修二禅师
为雁行焉。
后悟主天童。
修主磬山。
公独庵居。
垂三十载。
黄公端伯
余公大成。
请就径山祖庭。
升座拈提临济宗旨。
端伯西江
崇祯庚辰
庐山开先寺迎公。
诸山宿衲俱集。
公一以胎风簸雨之舌。
振其拈花落草之机。
或不耐公笑詈而去。
或经公指唤。
而心旷神怡。
公忽拽杖还旧隐。
众惊遮挽之。
不可。
时往来衲子
天童规制宏壮。
条令斩新。
乃至运瓦搬石。
伺杵负薪。
无不彻底为人。
公独骂之。
逮天童讣至。
公又恸之。
侍僧曰。
大师昔何骂。
今何恸也。
公良久。
抚膝而起曰。
咦。
我掌宁独鸣乎。
遂躬至天童。
书挽章而奠之。
词曰。
同出龙池入路长。
吴兴分袂过钱塘
多年挂锡玲珑石。
今已藏身寂寞乡。
云面揭开红日。
眼山眉愁断白花。
香离离一片苦心事。
且道何人在影堂。
北还。
又入龙池
传公塔前。
拈香曰。
桐棺山下养龙池
步入凉风觅我师。
当户娑罗空腹树。
迎阶芳草昔人眉。
追思滴血曾留偈。
会写传灯嗣法诗。
今日塔前成九顿。
流源千载继孙儿。
耆旧乃请示众。
公曰。
我昔第三度登龙池
先师曰。
你草鞋犹未脱也。
我道。
何处见草鞋来。
先师微笑而止。
我即呈偈曰。
数载龙池三度登。
重重问话舌生冰草鞋分付虎狼去。
双髻峰头一个僧。
又思。
当初在山阴
看云门语录。
得他的力。
又在云栖。
亦有机录。
岂可忘却。
所以云门云栖一齐拈香供养。
诸方便道径山遥嗣云门。
径山以为不然。
瓜有根树有叶。
树高千尺。
叶落归根。
岂可孤负禹门先师。
断断无此理也。
然宗门事。
把住也繇我。
放行也繇我。
有时作宾。
有时作主。
有时宾主齐彰。
有时宾主双忘。
此乃临济家机用。
人天莫测。
庸人岂得知也。
还双径。
禾城道俗。
东塔禅林。
坚致于公。
公为笑留。
名缁贵素。
日绕枝
公眼幻青白。
众益心惊。
晚住云门
公年七十有六矣。
机用益峻。
精神益劲。
自号曰青狮翁
或称语风老人
又曰迦那尊者。
每携童子山游。
人见访。
或打觔斗。
人拟议。
叱退之。
雏禅窃论公弗恤也。
顺治丁亥中秋
谓弟子曰。
古人立化的也有了。
坐亡的也有了。
至倚杖倒卓都有了。
毕竟老人。
怎生去好。
语讫大笑。
书片纸曰小儿曹生死。
路上须逍遥。
皎月冰霜。
晓吃杯
坐脱去了。
乃入寝室。
憨卧数日。
忽起坐。
而啜。
连唱雪花飞之句。
擎杯脱去。
世龄七十七。
瘗全身于云门。
庚子朝廷。
慕之赐帑全五百。
并委书弘觉忞禅师
而新公之塔。
临公顶相于宫中。
而事焉。
公居开先时。
弘觉为西堂。
洎嗣天童。
而公独钟爱之。
弘觉禅师
以犹子。
纪公千秋之纲目。
甚详也。
赞曰。
整齐法运
临渊履冰。
爰师笃慎其心也。
蠡测者谓。
师蹶弛自了则优。
为人则寡。
盖明之中叶。
少室宗风。
循规蹈矩。
如喑聋。
非师濯之以清泉。
激之以霜钟。
则天方梦梦耳。
新续高僧传·净读篇第八之四
释圆信字雪峤
姓朱氏鄞人也。
年二十九,始为僧进具。
欲往天台访寻知识印證,忽举头见古云门三字,豁然大悟。
遂返缚双髻峰,复以偈谒云栖,更参龙池,室中机契。
万历间径山,复住庐山,尝作《净土诗》,自叙云:“甲子,游黄山,直上危峰绝顶,若升忉利,忽空中人语:‘比丘久隐,时当弘法,众生差异,善调伏之。
’”知净土百咏,成于黄海光明顶也。
崇祯八年中丞余大成、司理黄端伯访径山,即请开法。
丁亥八月二十六日示疾,书偈端坐,索,饮半盏而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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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登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陕西长安人字有年
弘治十八年进士
乐亭知县,以治行卓异擢江西道监察御史
出按刑狱,多所平反。
官至湖广副使
有《吟呻一览诗集》。
御选明诗姓名爵里
字有年长安人
弘治乙丑进士河南参政有偶山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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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时绎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山东临清人字勉学
尝任西安府同知
在任廉洁,治改明察。
有同官子游金胜寺被杀,罪其同游者,狱已具。
访得真凶乃寺僧,案情乃白。
平凉知府
时平凉适遇大灾,督荒政有法,全活者数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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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士行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西安府同州人名志,以字行。
学通五经,学者称南冈先生
明初以荐任本学训导,经明行修,人庆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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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翰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介绍】: 浙江鄞县人字季鹰
幼倜傥有大志。
家贫力学,通经史,娴骑射。
中万历武进士,为云南参将
治军抚苗,四境肃然。
寻擢都督佥事,谢病归。
京师时,邹元标以直言放归,建首善书院讲学,执贽行弟子礼,尤为士论所重。
季鹰家世传经公少倜傥有大志家贫喜读书博通文史亦能诗兼善行书势如春山遥翠妙冠一时尝游长安宁远伯李成梁客更习骑射中武进士万安守备时邹公元标以直言被放讲学里中公至执贽行弟子礼士论俱推之尝作见参楼江上每治兵暇辄引诸名士觞咏其间迁四川都司身葺锦官故城擢云南参将善控御苗蛮境内肃然黔国沐公厅事前有滇一株左右横覆二厅值花盛开沐公置酒大召文武将吏燕集赋诗复请公为题一额公即席大书一片红云四字书法斐亹沐公命酒为寿四座尽倾擢领神机营都督佥事引疾归公家居垂二十年于宅后更起竹中精舍栖息其中山人梵客时相过从每上客至郡必先造其园亭公作仓卒主人布席奏乐童仆无声其风流若此卒年八十一子仲茂死于国事所著遗集行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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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青牛
青牛者。
不知何许人。
幼祝发为僧。
庐山最高处静室中。
昼课诵经咒。
夜则绕山唱佛号。
鹑纳百结。
屐一緉。
重可十觔。
以黄蜡白油鍊其齿。
如生铁铸。
就静室寒衲。
夜闻屐声。
争出松汁供之。
呼曰青牛祖师。
山有虎。
见其来。
伏道傍以俟。
如是者五十
壬寅春
胡给舍徵吉。
以使事道匡庐
爱其眉宇。
凡五宿其室。
癸卯。
袁仪部石公访之。
但见紫松枝为窠。
一水瓮一垆一杖。
游客好事者。
间施以绵线米粟。
岁仅一二。
至则露置地中出游。
亦无门可扄。
然亦无盗者。
客至不问姓名。
不拜不供。
了不知人间。
公奇而叩之。
亦无语。
公为施一诗赞叹之。
或问。
师。
夜游遇虎。
颇心动否。
曰人尝思害虎。
虎无害人意也。
讯其修持。
但云念佛。
己酉之秋
长安
神情骨相。
无一不生人敬仰者。
未几事闻。
慈圣。
赐号曰青融
出金钱香果供之。
永安寺中。
中贵学佛者。
将为请师号紫衣。
师闻而恶之。
避匿城东隆安寺
一夕坐化去。
慈圣出帑金。
为之礼忏津送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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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大铖明末清初 1587 — 1646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生卒】:约1587—1646 【介绍】: 安庆府怀宁人字集之号圆海又号百子山樵
万历四十四年进士
天启初由行人擢给事中,初倚左光斗,以升迁不如己愿,转而依附魏忠贤,任太常少卿
又惧其不足恃,每持两端。
崇祯初,名列逆案,废为民。
后居南京,招纳游侠,谋以边才召。
复社诸名士为《留都防乱揭》逐之,遂闭门谢客。
福王立,得马士英力,为兵部添注右侍郎,进尚书右副都御史
乃翻逆案,欲尽杀东林、复社及素不合者。
清顺治二年,清兵陷南京大铖逃入浙江方国安军中,次年钱塘江干降清。
从攻仙霞岭,发病僵仆石上死。
一说清兵搜得大铖等请唐王出关,为内应疏,大铖闻讯,触石死。
大铖通音律,有文才,所撰传奇今存《燕子笺》、《春灯谜》、《牟尼合》、《双金榜》,以情节曲折见长,另有《咏怀堂诗集》及传奇多种。
御选明诗姓名爵里
字集之怀宁人
万历丙辰进士,官吏科给事中,坐魏党禁锢后,以兵部尚书起用,有《永怀堂集》。
永怀堂集·自叙
夫诗者,教所存以情治情之物也。
情亦奚事治?
盖身心与时物触而诗生焉。
于是导以理义,黜正其有未合者,则人之所为诗,圣人教人之所为诗也。
人生身世得失,亦何多端,而「群怨」足概之。
诚能浣泳中和,善所群怨,斯情治,而人心、世道亦罔不善、罔不治。
唐虞《卿云》八百,「康衢」「历山」之歌,哀乐固殊,然忠孝之则之至,一也。
《国风》、《小雅》尚矣,谓《离骚》兼之者,伤厥旨则然,乃若其辞,几何不开贤知、鬼神之渐乎?
降是而《大风》《梁》《短歌》《公宴》,浩荡雄丽,震烁一时,似取诸齐秦《鸡鸣》、「板屋」者居多。
骎骎乔烦,恶能无虑。
即家步兵祇浮沉致讽耳。
赖陶公起而闲焉。
公眷怀典午,耻拾宋,托《北门》《考槃》以寓弁宛。
感其体植斯志,深而兴远,中和之脉所留岂其微耶?
齐梁淫极,而伤亦随之矣。
李唐君臣嘅亡国之靡靡,受音响以节制。
体虽至律而变,然变亦至律而止,变即其所以为功也。
唐初情法不谐,参差拘窘,未免互见。
云卿延清而严,射洪而宕,咸斐然足观。
惟辋川、太祝达夫少伯盱眙新乡六子为能弥纶兴象,磐礴性灵,虽标负各殊,品不尽副,而于《三百》繇正趋变,可以群怨之旨,服习含茹,什一犹存,不可谓非灵均、陶、阮之余韵也。
余辈芃芃,然疑相介,违心推奖,吾终未之能矣。
矫哉皋羽,振金石于式微,匪独赵宋希声,即置之太祝诸子间,登降献酬雍如也,岂非感遇日促,离忧日以长,怨而无失其人伦之正者哉?
嗟乎!
悠悠时代,茫茫宙合,予出入揣摩于《风》《雅》踰三十年,自审所获理义,与有获于理义之君子止此,而大旨则括于「以情治情」之一言。
质先民,俟后起,举不易此矣。
崇祯乙亥冬日,石巢阮大铖拜手撰。
(《永怀堂集》电子版录入:顾青翎)
永怀堂集·序(叶灿)
余不佞,从阮公集之游也,盖自癸卯上公车始云,屈指到今三十三年矣。
壬戌,余官南雍,公以给事侍养归,舟过江头,仓卒一晤别去,遂十三年不相见。
人迩室遐,悠悠我思,病懒成癖,能无各天之叹?
去年秋,里中忽遘二百七十年所未有之变。
公眦裂发竖,义气愤激,欲灭此而后朝食。
捐橐助饷,犯冲飙,淩洪涛,重趼奔走,请兵讨贼,有申包胥哭秦庭七日之风。
卒赖其谋,歼丑固圉,一时目击其事者,无不艳羡嗟叹,以为非此奇人奇才奇识,安能于仓皇倥惚中决大计成大功哉?
余流落南中,一见握手,劳苦如平生。
居久之,尽发其平日所著诗歌以就余印可。
余展读之,跃然曰:「公之技遂至此乎?
不见公久矣。
公犹昔人,公诗非昔诗也!
」公曰:「吾里居八年以来,萧然无一事。
惟日读书作诗,以此为生活耳。
无刻不诗,无日不诗,如少时习应举文字故态。
计频年所得,不下数千百首。
然吾亦尝思之矣,不深其根,不可以探微也;不历其变,不可以穷态也;不定其宗,不可以摧魔也。
吾诗渊源于三百篇,而沉酣于楚骚、文选。
以陶、王为宗祖,以沈、宋为法门,而出入于高、岑、韦、诸大家之间。
昼而诵,暮而思,举古人之神情骨法,反覆揣摩,想像出入,鉥心刿肝,刳肠刻肾。
馀中晚逮宋、元以下,及于近代之名人,卑者熟烂如齐威、秦皇之尸,即其铮铮者,亦薰莸互冒,瑕瑜相参,譬如羔裘而狐袖,何足以语千尺之锦,登作者之坛哉?
」又曰:「古之君子,不得志于今,必有垂于后。
吾辈舍功名富贵外,别无所以安顿此身,乌用须眉男子为也?
吾终不能混混汩汩,与草木同朽腐矣。
」余闻其言而悲之,且壮其志之大、识之高,不为尘俗势利牵制埋没也。
公少负磊落倜傥之才,饶经世大略,人人以公辅期之,居掖垣,谔谔有声,热肠快口,不作寒蝉嗫嚅态。
逡巡卿列,行且柄用,一与时忤,便留神著述。
家世簪缨,多藏书,遍发读之,又性敏捷,目数行下,一过不忘,无论经史子集、神仙佛道,诸鸿章钜简,即琐谈杂志,方言小说,词曲传奇,无不荟丛而掇拾之。
聪明之所溢发,笔墨之所点染,无不各极其妙,学士家传户诵,而全副精力尤注射于五七字之间。
抉摘刻削,吟或一字未安,即经历岁时,必改窜深稳乃已,真有「语不惊人死不休」者。
孟襄阳之眉毫尽落,王摩诘之走入醋瓮,其攻苦殆无以远过。
以故,其诗有庄丽者,有澹雅者,有旷逸者,有香艳者,至其穷微极渺,灵心慧舌,或古人之所已到,或古人之所未有,忽然出之,手与笔化,即公亦不知其所以至而至焉。
公家坚之先生,吾郡推才子,古人无两,亦心折公,门下问字者接踵,辄曰:「盍往质吾家勋卿
」则知公所得深也。
吾窃有慨于昔之持论者曰「诗必穷而后工」,至以诗为致穷之具而讳言之,则诗者,仅一困人蹇士抒愤泄懑之物,琐尾矞宇无聊赖者之所为,而古之人歌之乐章,奏之郊庙,陈之燕享,何其道之尊而用之重乎?
吾夫子身任「在兹」之文,至举而归之,天之未丧,则文者物之华、天之宝也,六丁为之收拾,太乙因而下观,繇来尚矣。
夫子五十而知天命,知之真,故任之重也。
后世宗门相勘验,亦必曰「近日有何言句」,才一动舌头,而成佛作祖,不外乎是。
且天之厚夫人也,将予之以如梦如幻、如泡如影之功名富贵为厚乎?
抑成就之以千秋万世之大业,照耀之以三辰九曜之光华为厚乎?
不朽者文,不晦者心,动天地,感鬼神,天壤间止此一物。
至今天下知有明允而不知有文甫,知有昌黎而不知有子昶。
八斗五车与三公九卿,所得孰多?
文章千古,得失寸心,前人之精神不息,后代之心眼倍灵,是以古立言君子畏之、慎之、重之而不敢轻。
李百药论诗,上陈应、刘,下述沈、谢,而王通不答。
薛收曰:「子之所言,是夫子之所痛也。
」则诗亦难言之矣。
三代盛时,无论公卿、士大夫,即牧夫游女,皆涵育于先王之泽,而湛濡于教化之深,吐词为经,矢口成训,何容拣择?
夫子晚而删《》,仅存十分之一,所存少而所去多,何耶?
圣人造化之笔,世儒何能窥测其微旨,而逸诗之传于后者,又皆可歌可咏,可咀可味,门弟子皆能习之,而皆能言之,则圣人之未尝一概抹煞之也,亦明矣。
而至今传者寥寥,或后人遗失,或经秦火,皆不可知,而当时亲受业于圣人门者,说《》又各各不同。
岂《》为活物,圣人固未尝执一说以定人,而人各以其意见自筑一宫墙、别开一门户耶?
禅家有活句、死句。
执其死句,则此心自然非彼心,一地不能知二地,为元微之之优杜劣李也可,为杨大年之以杜为村夫子也可,即为近日之呶呶王、李辈也亦无不可。
得其活句,则放开眼目,恢廓胸襟,永明不云乎:「众生言语悉法界之所流,外道经书尽诸佛之所说。
」而况李、杜、、白、苏、黄诸大家,及近日王、李、钟、袁诸名士,即其中不能无利钝,何容轻置拟议于其间耶?
大颠一难,昌黎杜口不读佛书;欧公晚悔,勿谓床头无捉刀人。
甚矣立言君子之难也!
况乎宇宙之间,止此精灵。
坡老邹阳之转劫,留邺是岁星之现身。
相尅即以相生,千月元是一月,何彼何此,何去何从,惟前有毗陵晋江之争雄,故后有原紫气之犄角。
后来作者,建风雅之帜,自命为千古之人,钗钏瓶盘,镕为一器;百川大海,之一滴。
勿效金色头陀妄摈神变之妙德,只恐当来之佛尚迷如来之舍利耳。
公诗刻成,以余久交,命余一言以弁其首。
痴钝人作痴钝语,以请教于公,不知以为然否。
时崇祯乙亥秋,眷弟叶灿顿首拜题。
(辑自《咏怀堂诗集》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版《咏怀堂诗》卷首)
永怀堂集·诗序(邝露)
传称:「诗者,志之所之也。
」嗟叹不足而歌咏生,兴观不足而怨生。
圣贤以之达政易俗,成功告神。
其失志也,吟讽性情,以亲媚于君父。
无物非志,无之非怨,怨斯善矣。
吾师石巢氏钟衡庐、潜霍、湓蠡之气,而焕乎离处,神光禧庙,今上不讳之朝,而丁乎蹇■(屈求),登歌清庙,赓载肃邕,而啁唽乎江潭荡瀁之滨。
缺茧肿胝,哭秦完宋,沮麛裘而颠连乎五噫之庑,明乎王政之因革。
风俗之播迁,鬼神之悲悼,餔糟审矣,离骚牢矣。
伯玉行年,悔其少作。
采生平汗牛充栋不盈卷,掬小子志之,敷衽讨论,不污彝好。
观海观澜,牢笼众妙。
饮明堂在邹之醇,割西园南皮之腴,弹压六代,而砥柱乎柴桑
其恊律之什,伯玉翕焉禅纯,摩诘圣焉禅智,三唐无其匹也,况下此者哉!
夫代有变而情不迁,平心而铺万物之自然,故读者不劳而劝,不迁止乎礼义也;不劳而劝,纽之王化也。
诵其诗,知其人,庶几可以论世。
岭南门人邝露序。
(辑自《咏怀堂诗集》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版《咏怀堂诗》卷首)
咏怀堂诗外集·自叙
盖闻才逐情生,情从境感;兴有所会,响亦随之。
兰亭曲水,纪逸事于流觞;桃叶春江,啭香喉于柔橹。
长安多古意,游丝将啼鸟争妍;丽日照皇洲,草色与蜻蜓俱醉。
酬兹胜日,藉厥新声。
亦有枫森巫峡,叶落洞庭
女萝睇笑,搴山鬼之云容;宝瑟凄清,泣幽灵于湘浦。
斯则宋玉对以愁生,雍门感之泪下者矣。
若夫水清月吐,霜满烟平。
淩波皓腕,拾海月兮石华;吸气绛唇,和流铃于松籁。
飒沓转空林之梵,萧条为半岭之声。
斯则尘虑唐捐,清机濩露。
幽人旷抱,微有可宣
以至高馆张灯,动离思于琴瑟;旗亭折柳,惜行李乎骊驹。
水咽河梁,天长云树。
既登高而送远,复感梦以怀人。
柴桑所以有霭霭之章,商陵因而臻悠悠之嘅也。
其馀剿儿饮马,倡妇弹筝。
葡萄美酒,舞龙剑于帐前;或𦄵繂花裙,啼凤声于屏下。
薰宋鹊以博山之焰,啼乌臼于合欢之株。
下至斗鸡躤柳,飞堶藏钩。
乐有多端,咏难一例。
要以情钟我辈,乐所自生。
无虑江令之花繁,莫遣参军之才尽。
万籁号而镛箊并奏,秋水至而瀱汋齐盈。
而又何必较量乎工拙,按覆以神理也哉?
石巢阮大铖漫题。
永怀堂集·丙子诗自序
夫诗而不能志时者,非诗也。
然时为诗所志,而时尚忍言哉。
吾悲《关雎》《麟趾》之不胜《黍离》,而《鹿鸣》之不胜《弁旻》也。
危败馀生,风烟避地,岵屺瞻陟,抑又双潜,予之时可知,诗亦可知矣。
追忆平生出处,获际升平,身历华胥,栩栩如梦,繇今思之,此可复得耶?
其称诗,遂自崇祯乙亥后系曰「咏怀堂某年诗」,而后仿此焉。
石巢阮大铖漫题。
永怀堂集·丙子诗叙(马士英)
向余从集之为牛首游,集之有「落叶满空林」句,余亦有「深机相接处,一叶落僧前」句。
今岁,集之集其丙子诗,遂以前句冠简牍,刻成,适白荡老人从横山来,挂锡牛首,千馀年后,续此横出一枝佛法,而旷代词人直下知归,滴血担荷。
咦!
寒岩骨立,千林发脱,落叶依根,转身就父。
我辈前日诗,竟识集之今日事,亦奇特矣。
集之文章经济,淩古铄今,呕心风雅,如狮子王搏象搏兔,皆全其力。
以陶、储、王、李为门庭,汉魏为堂奥,《三百篇》为归宿,故其诗沉郁顿挫、清新俊逸无不有,明兴以来一人而已。
然此以论丙子丁丑以前诗可也。
集之今且横按莫耶,全提一句,唱无生曲,作大号吼。
山林水鸟,咸助发机;细语粗言,总标实相。
谁敢复以文人眼会集之末后句?
然辋川主人夙世词客,不妻不肉,投迹王,竟不得与裴措大同入传灯,总成孤负。
集之不惜鼻头,付白荡老人,扭捏从前大雄峰头一喝,三日耳聋,是何音调!
丁丑仲冬廿三日,弟马士英具草。
(辑自《咏怀堂诗集》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版《丙子诗》卷首)
永怀堂集·辛巳诗序(张福乾)
(上缺)堂莫能仰视。
斯其纯忠至孝,原本天性,天故所以曲成
夫出处之大,广渊其气,全畀之以文字之权,意盖渺而微矣。
顾使先生十五年来,役役长安道上,则亦进思尽忠,退思补过,勤渠军国之不暇,夫安能出风入雅,多而精,精而新,新不已,以致天下后世知有一代之诗人、文人如是?
假造物善忌,白应与彼不与此。
已若夫福也,□□□□□□□□□笔侪偶今皆陈丧无□□□□□□□□□居积忧老,或酒色病废,或以实不称名折,求夫十年一冠。
三旬九食,名不越户庭,历雨饥岁而讽咏不辍,咎誉两绝者,菰芦中隤然唯一张子在耳。
故曰文章之美,天地所甚珍惜也。
一朝之富贵利达,视无殊马牛通洞耳。
然而此中苦隽之味,曷能轻以给人。
吾将愿与海内有志者共钻核而粥之也。
崇祯十有五年闰十一月之上浣日夏口老门人张福乾书于秦淮之千佛招提。
(辑自《咏怀堂诗》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版《辛巳诗》卷首)
永怀堂集·题记(陈三立)
大铖猾贼,事具《明史》本傅,为世唾骂久矣。
独其诗新逸可诵,比于严分宜赵文华两集似尚过之,乃知小人无不多才也。
(辑自《咏怀堂诗集》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版扉页)
永怀堂集·题辞二则(陈三立)
芳絮深微,妙绪纷披。
具体储韦,追踪陶谢。
不以人废言,吾当标为五百年作者。
丙辰惊蛰,散原。
咏怀堂诗五言古希踪陶韦,称最胜。
此上下二卷,悉崇祯辛巳一岁作。
酬应七律特过半,而澹秀矜鍊,犹足与前刻相伯仲。
但仅见之本,似视前刻流传尤少,殆由贱其人,或篇中于未入关之新国屡有指斥,犯时大禁,购藏者不无贾祸之惧耶?
翼谋今竟从金陵书肆得之,亦可居之奇货也。
假读毕,聊为题记,辛酉八月陈三立
(辑自《咏怀堂诗集》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版扉页)
永怀堂集·题记(章炳麟)
大铖五言古诗以王孟意趣而兼谢客之精练。
律诗散不逮,七言又次之。
然榷论明代诗人如大铖者鲜矣。
潘岳宋之问险诐不后于大铖,其诗至今存,君子不以人废言也。
戊辰孟春,太炎。
(辑自《咏怀堂诗集》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版扉页)
永怀堂集·跋(柳诒徵)
此书都十卷,并据阮氏自刊本校印。
原刻《咏怀堂诗集》四卷,《外集》二卷,《丙子诗》一卷,《戊寅诗》一卷,旧藏丁氏八千卷楼,今在钵山图书馆。
辛巳诗》二卷,则余游书肆得之,兹为合印以备谈艺嗜奇者之求。
至弘光时,诗不知尚有刊本否也。
大铖天启中,与左、魏诸公搆衅,名在珰案,终庄烈帝世,废斥十七年。
叶序称其里居以来萧然无一事,惟日读书作诗,以此为生活。
是集所载,盖皆其穷居屏处,淬精壹力之诣也。
大铖曾大父鹗、从祖自华,皆有才学而不轨于正。
鹗从欧阳南野游,王学支裔也,而盗虚誉以贪墨败,详《明史·胡宗宪》。
自华偃蹇骀荡,仕辄不得志,见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
大铖遂为有明一代奸臣之殿,得罪名教,陨首岩石,其亦家世赋遗然欤?
自华自谓其诗超于鳞而上之,且诏大铖卓出独树,自致千古。
叶序称坚之先生「郡中推才子,古人无两,亦心折公,门下问字者接踵,辄曰:『盍往质吾家勋卿
』」是其诗亦本自华教融怪特之性,而归于冲雅,濡染有自,宜其异常也。
大铖诗之途径,既见于自序,其论陶诗,谓靖节萧机玄尚,直欲举《大风》《梁》《短歌》《公宴》汉魏间雄武之气,一扫而空之,以登于《考槃》《北门》之什,似《离骚》《歌》《辨》亦在然疑出入中。
易世而有辋川、太祝京兆三子者,又能变化以广其意。
今从陶入《三百》,功力倍取资博,而意象更觉日新,则后起群贤不可不勉,其自期待者,夐矣。
然史传第称大铖敏贼猾,有才藻」,削其诗不登《艺文志》。
钱谦益故尝阿大铖,仅录其诗七首。
初非其极诣,亦不加评骘。
朱彝尊明诗综》不载大铖姓字,附论于李忠毅诗前,曰:「佥壬反覆,真同鬼蜮,虽有《咏怀堂诗》,吾不屑录之。
」以故清代藏书家于其诗率鲜著录。
乌虖!
名节之视文藻,顾不重耶?
抑余读夏存古《续幸存录》论圆海事一则,曰:「阿珰亦无实指。
」再则曰:「阮之阿珰原为枉案。
且谓持论太苛,酿成奇祸,不可谓非君子之过。
」夫以东林子弟躬受大铖荼毒者,而为恕词若此,使大铖甲申之变,终已不出。
读其诗者挹其恬旷之致,于品节或益加恕焉,未可知也。
然则君子之于小人固不可疾之已甚,而负才怙智不甘枯寂,积苦摧挫,妄冀倒行逆施,以图一逞,卒举其绝人之才,随身名而丧之者,良足悲已。
戊辰五月柳诒徵
(辑自《咏怀堂诗集》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版卷末)
永怀堂集·丙子诗卷下跋(柳诒徵)
《咏怀堂诗》十卷既印行,丁君初我海虞贻书,谓尚有《丙子诗》下卷传钞本。
亟丐丁君录示,多漫游江淮模山范水之作,风调故不二也。
叶君玉虎复影寄圆海手书诗,亦集中所无。
爰印《补遗》一卷,以赓前书。
渔洋《游献花岩祖堂记》云:「阮司马大铖被废后居此寺,寺多其书迹。
僧雏出所藏甲申五月诗,观之殊多齮龁蜀洛清流之语。
」又云:「祖师洞内一石,『佛』字宛然,阮司马题云:『岩花长吐天人供,春草难遮佛字痕。
』皆纪实也。
」零章断句,又出此十一卷之外,因并记之。
己巳三月柳诒徵
(辑自《咏怀堂诗集补遗》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九年版卷末)
永怀堂集·读阮大铖咏怀堂诗集(胡先骕)
吾国自来之习尚,即以道德为人生唯一之要素。
故《武》乐蒙「尽美」「未尽善」之讥,孔子复有「虽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馀不足观」之语。
此种习尚固足以巩固人类道德之精神,然有时艺术界乃受其害。
尝读宋孙觌之《鸿庆集》,观其诗精严深秀,诚有宋之作家。
明嘉靖间常州欲刻其集,邑人徐问以其曾志万俟卨之墓,竟有「有罪名教,其集不当行世」之言,事以遂止。
此外大奸慝加严嵩赵文华辈,皆文学巨子,今日读《钤山堂集》者,能有几人?
赵文华立,竟鲜有知其能文者矣。
又如明末南都权相马士英,人但知其奸,而鲜知其能文,然观其序阮大铖《咏怀堂丙子诗》,乃自举其「深机相接处,一叶落僧前」之句,则知此公不但能诗,且深研内典也。
阮集之以佞倖小人,始则首鼠魏珰、东林之间,卒为东林所斥,而列名逆案,继乃乘南都福王之立,阿附权相,汲引佥壬,芟锄正士。
南都覆亡后,复降清室,终于走死,遂为士论所不齿,遗民所腐心,其能文之名,因之亦泯。
终满清二百八十年之际,除《燕子笺》《春灯谜》两传奇外,殆无人能举《咏怀堂诗》之名者矣。
其集既未为《四库》所收,士君子复深鄙其人,世间遂少流行之刻本。
溧水王伯沆先生几费心力,始克缮。
集其内外集共四巨册,然祗止于戊寅
前岁丹徒柳翼谋先生复在旧书肆购得其《辛巳诗》一册。
阮诗之存于天壤间者殆具于是。
以有明一代唯一之诗人之遗集,乃几于没世不称,不可谓非世间文化之一大悲剧也。
欲知《咏怀堂诗》在中国诗界中之位置,不可不知中国诗之源流。
尝考中国诗自周秦以降,即分人文与自然两派,若《三百篇》、《十九首》、苏、李、阮、鲍、李、杜、、白、韩、孟、欧、王、苏、黄、陈后山陈简斋、陆剑南杨诚斋,下逮晚清郑子尹陈伯严郑太夷诸诗人,皆属于人文派;若屈原、陶、谢、王、孟、韦、储光羲贾岛姚合林和靖范石湖姜白石严沧浪赵师秀徐照徐玑翁卷辈,皆属于自然派。
前派之诗,以人事为重,故无论达为显贵,穷为寒儒,皆以家国盛衰、人民疾苦为念,其伦纪之情亦极笃,故每能为深至怛恻之音,而稀有遗世独立之概;后派之诗,则忽视人事,常怀骞举出尘之思,为之者常禀冰雪之质,冲旷之怀,以隐逸为高尚,薄功业如浮云,一若大块劳生,光阴逆旅者。
二者之人生观截然不同,其诗之韵味亦以迥异。
《咏怀堂》则自然派之子裔也。
观其与《杨朗陵秋夕论诗》句云:「时尚奚足云,所严在古昔。
斋心望云天,柴桑如可即。
(中略)天不生此翁,六义或几息。
厥后王与储,微言增羽翮。
(中略)异代晞发生,泠泠濑中石。
(中略)舍是皆洳沮,偶汇亦沟洫。
胜国兼本朝,一望茅苇积。
滔滔三百年,鸿濛如未辟」,可知其所推许者,《三百篇》外厥为陶、王、储、谢数公,心目中且无李、杜、苏、黄,尚何馀子之足云。
虽持论不无稍苛,然其宗旨可知矣。
《咏怀堂诗》在自然派诗家中别树一帜。
吾尝遍读陶公及王、孟、韦、诸贤之诗,虽觉其閒适有馀,然尚稍欠崇拜自然之热诚,如英诗人威至威斯之「最微末之花皆能动泪」之精神,在陶、韦诸贤集中未尝一见也。
如陶公《归田园居》《饮酒》,孟襄阳《秋登兰山寄张五宿业师山房待丁公不至》《登鹿门山怀古》《夜鹿门歌》,王右丞《送别青溪》《渭川田家》《辋川閒居》《赠裴秀才迪》《酬张少府香积寺》《终南别业》,储光羲《田家即事》《田家杂兴》《张谷田舍》,韦苏州《幽居晓坐西斋》《游龙门》《香山泉》《简寂观西涧瀑布下作月溪与幼遐君贶同游》,柳柳州《晨诣超师院读禅经南涧中题与崔策登西山法华寺》《西亭溪居》诸诗,或咏山水之胜,或述田家之乐,皆为集中之精粹,而最能代表作者之思想者。
然皆静胜有馀,玄骛不足,且时为人事所牵,率未能摆落一切,冥心孤往也。
惟《咏怀堂诗》,始时能窥自然之秘藏,为绝诣之冥赏。
故如「春风鲜沉冥,霁心难与昧」「林烟日以和,众鸟天机鸣。
泽气若蠕动,瘁物亦怀荣」「息影入春烟,形释神亦愉」「卧起春风中,百情皆有触」「春风荡繁圃,孰物能自持。
人居形气中,安得不因之」「山梦自难繁,岚翠警空想。
即此寓觉因,矧复风泉响」「饮此青翠光,使我心颜醺」「眺听将安著,山川若始生」「水烟将柳色,一气绿光浮。
坐久领禽语,始知非梦游」「隐几澹忘心,惧为松云有」「息机入空翠,梦觉了不分。
静抱虚白意,高枕鸿濛云」等诗句,非泛泛模范山水、啸傲风月之诗人所能作也,甚且非寻常山林隐逸所能作也。
必爱好自然、崇拜自然如宗教者,始克为之。
且不能日日为之,必幽探有日,神悟偶会形释神愉、百情有触时,始能间作此等超世之语也。
即在《咏怀堂》全集中亦不多见,他人可知矣。
至于写景之佳句,几于美不胜收,而要能以閒淡之笔,写空灵之境,如「花叶沐已齐,晴鸟纷我园。
伫立始有悟,任运良可尊」「辨叶歛旁眺,因香纵恬步。
湖风弄微寒,果兆夜来雨。
萧萧春竹鸣,高馆更成趣」「霁心与定气,冯之酌终古。
自昔邈何获,在我恬有取」「空翠感微息,定览察殊状。
叶并远帆鹜,鸟习天花漾。
山樽给永日,清言副灵贶」「怀音达钟界,饮光坐霞庑。
烟定群峰开,林缺江帆舞。
觉性,弥恻尘襟苦」「微步历禽上,清言满听。
泉幽滴春脉,林贞抱秋影。
澄鲜入何际,空明转遗境」「萝葛翳山窗,梦境亦沉邃。
觉闻际禽,始悟晨峰翠」「山气生夜凉,萧机革尘侮。
明灯草虫次,弥觉清言膴。
倦至歇琴樽,支枕向终古」「古壑寓声闻,诸峰侍云动。
空翠如有人,香端转孤诵」「淡月写空水,微烟绵夕林。
于此理閒楫,憺然生远心」「山翠既虚无,月气殊微茫。
奉身入清机,耳目非故常」「感此香光气,弥澄虚白心」「秋山钟梵定,诸感触无几」「澹游如阅梦,空虑直宾烟」「真机满山夜,梵止草虫鸣。
即境已忘辨,观心无可清」「视听一归月,幽喧莫辨心」「孤峰超梦界,幽磬閟灵闻」「屏居成独坐,池水与心清。
林月自然至,尘机何处生」诸句,皆能超脱物象,别具神理,除微嫌烹鍊外,要可抗手王、孟,俯视储、韦。
即集中寻常写景之句,如「村暖杏花久,门香湖草初」「萝雨静可数,闾巷如空山」「孤舲倚山翠,木叶静可数。
微风入清夜,海月渐遥举」「草暝气亦和,翠自成露」「潭定藻影开,月白虫吟广」「炊烟冒岚影,旅梦接山云」「疏山气透,香分」「林闻露响,潭曙识星飞」「立渚见恬鹤,争烟闻乱乌」,已非姚合许浑所易办,寻常作者偶得之,即可自诧为得神助者也。
至若「放心浩劫外,置眼无生前」「尘累尽唐捐,明入非想」「喧寂了非我,等旨奚二」「曾谓遗物浅,不知应化深」等句,则非精研内典,确有心得之人不能道,王右丞尚有不逮,若苏长公黄山谷之仅以佛语装门面者,尤无论矣。
《咏怀堂诗》尤有一优点,则其琢句用字之工也。
尝考阮氏所称许之诗人,除陶靖节王右丞储侍御三家外,所亟称者厥为谢晞发
实则《晞发集》诗雕锼镶诡,取径长吉,近体则时参少陵,与陶、王异趣。
阮集之称许若是者,或赏其琢句用字之工也。
晞发集》中诗句如「月离孤嶂雨,寻梦下山川」「水生溪榜夕,苔卧野衣」「声归后夜,琴意满诸峰」「窟泉洗屐,毡雪暮过楼」「涧响夜疑雨,云寒欲层」「鸟宿湿栖树,花流晴下溪」等,皆新隽镶奇,虽理致视《咏怀堂诗》为逊,然确为其宗派也。
尝考中国之诗,其精神如上文所述,分人文与自然两派,其技术又可分清淡易与生涩雕锼两派。
如晋宋之陶、谢,唐之王、孟、韦、,宋之陈简斋范石湖姜白石严沧浪,以及永嘉四灵,前派也;唐之韩愈孟郊卢仝李贺,宋之梅圣俞黄山谷陈后山谢皋羽,后派也。
惟《咏怀堂诗》则禀王、孟之精神,副以黄、陈之手段,故倍觉过人,亦犹清末诗人郑子尹之《巢经巢诗》,以黄、陈之手段,傅以元、白之面目,亦遂开一前此诗家未有之体格。
总观《咏怀堂集》中,天机独擅,不假雕饰之句,如「乍听柴扉响,村童夜汲还。
为言溪上月,已门前山」「湖风弄微寒,果兆夜来雨」「潭影澹相照,松风幽自吹」等,虽屡见不鲜,然非能代表其体格者。
至如「辨叶歛傍眺,因香纵恬步」「磅礴意有得,沉冥理非误。
初叶一禽啭,轻飙数花骛」「警萝若开笑,追香宛迷杖」「怀音达钟界,饮光坐霞庑」「危步历禽上,清言满听。
泉幽滴春脉,林贞抱秋影。
澄鲜入何际,明转遗境」「象纬关睇笑,草木感冲茜。
湖光澄远心,峰霞荫华撰」「夕鸟衔情入,秋花质影同」「天花杂饭,翠警书声」「百药延春气,群峰侍法筵。
澹游如阅梦,虑直宾烟」「幽人即芳草,宵语若深山」「无言山磬传空翠,晏坐灯照石泉」「据梧尽日曾无梦,动操群峰各领声」等诗句,则极雕镂肝肾之能事,大非王、孟、储、韦之所习为矣。
苟明眼人不为外貌所欺,则可见其与孟东野黄山谷同一溪壑,此其所以称美谢皋羽之故,亦即《咏怀堂集》所以出奇制胜之处也。
自诸体言之,咏怀堂所最工者,厥惟五言古与五言律。
五言古诗闲整以暇,极得陶、王、韦、之神理;五言律诗天机完整,一气呵成,尤得王、孟之神髓。
其四言古诗导源《三百篇》,古趣盎然,颉颃汉魏,佳句如「令仪干岳,澄思怀渊。
行芳气洁,式则幽兰」「纤月虚徐,秋花如烟」「群龙入谷,跃欣同。
亦有不速,鸾车雍雍。
班荆蓐食,力拯颓风」「临觞不乐,日月弥晏。
停云崇阿,播芳南涧。
龙蛰匪存,凤衰何谏」皆《雅》《颂》之遗,魏晋以还,文人歛手者,惜篇幅不多耳。
至于七言,则非所长。
七言古诗,真气薄弱,内美不充,驰骤竭力,故每有辞胜于意之嫌,虽佳句如「恬从秋水吟魂,饥向青峰质危语」「不将浅籁接清哦,肯弄凡烟格玄对」仍清隽绝伦,然佳篇极稀。
五七言古诗之差别,几不可以道里计,诚事也。
七言律诗大体仍七子之旧格,惟知铺排,一无深语,虽佳句如「高咏各师寒岁雪,初衣交揽六朝云」「钵影尚涵将晓月,经行时触未归岚」「尽日经行翠里,一春调息雨声中」「江树春红村雨足,露粳秋碧晚烟和」者,亦属屡见不鲜,然完整可诵之篇颇少,殊非五言律诗之满目琳琅者可比也。
七言绝句非作者所措意,一时兴到,虽有佳作,亦不足为大观,可不置论。
夫兼揽众长本非易事,老杜而外,各体皆能名家者本不数觏。
阮集之能以五言擅长已非易事,无庸苛求也。
虽然,《咏怀堂诗》实质上乃有根本大缺点焉,即天性不足是也。
总阮氏之一生观之,生有禀,才力过人,自无疑义。
然迹其附权奸,倾陷正士之行为,可知其绝无道德观念。
彼身丁明季,目击时艰,在有志之士方且疾首腐心之不暇,而彼仍啸傲山水,寄情风月,极其自得。
观其集中,忧天悯人之辞百不一见,即可知其人德性之薄弱矣。
其感时之作,有《己未春感辽事》四律、丙子《空城雀》一七古、《秋雨卧病感时事》四律、戊寅《赋答刘赤存以闻虏警》诗六律、《圣羽避乱至山尽谈枞川被贼之状》二律,皆无一二自肺腑中流出之语,但摭拾陈言排比题意而已。
即其私恩察之戚䣊友朋之间,亦无深至之,即其《归次咏怀堂哭先恭人》一诗上,前半亦尽知铺叙景物,沉痛之语仅「一身等飞藿,百念顿攒戟。
长号安可持,泪与莓苔碧」四语;至《春寒感怀先恭人》一诗,前六韵所者皆春寒,惟末一韵「怜无慈母缝,使我中怀伤」十字始有感怀先恭人之意,然语意极其淡薄;其《雨中忆家大人孑处先慈殡室并以纪世道人心之变未有甚于此时者》二律讫无些须哀音,其天性之凉薄于兹可见。
又阮氏虽酷爱自然,然非甘于栖逐者。
苟真欲终老山林,则巢许高蹈志焉可夺?
承休命,则宜以社稷民生为重,乌可仍怀肥遁之思?
观其崇祯元年《出山诗》,句云「饬彼车上巾,愧此篱间笠。
婉词别农圃,烦代葺。
行颂天保章,即赓考槃什。
秋色佳千峰,期与归云入」,辞虽极佳,然不立其诚,精采已失。
又如「谁谓谣诼,非我息机具。
(中略)采薇兼采,长谣入烟雾。
向谓不近情,今始达其故」「岁月遂为林壑有,云山安得是非存」「千时诚足哂,大隐亦邻欺。
惟与鸾俱伏,方令鹤不疑」「但使榆关销转斗,何妨花坞有深耕」等句,非不貌为恬退,然迹其行事,则知其热中实不亚一般之群小。
此所以读其诗终觉其言不由衷,而其诗之价值亦因之而稍贬也。
虽然,孔雀有毒,文采斐然。
严格苛求,亦非批评之责。
才人无行,屡见不鲜。
我国文士,自魏武以下,如宋之问沈佺期储光羲卢仝李义山温飞卿冯延巳柳耆卿孙觌严嵩之流亦复甚众,然不闻因噎废食,束其书而不观,则吾人之读《咏怀堂诗》,亦但赏其灵芬孤秀、阐发自然界秘奥之作可耳。
陈散原先生称其诗为五百年所未有,夫能冠冕明清二代之作家,宁无独擅之长?
是在有目者所共赏已。
(辑自《咏怀堂诗集》国立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钵山精舍一九二八年末)
永怀堂集·评阮大铖诗(钱仲联)
杏花宿瑕仲山馆微雨 鸡鸣杏花中,识君深隐处。
山青与托邻,草碧自成路。
炊烟亦何閒,小酌就花树。
辨叶歛傍眺,因香纵恬步。
湖风弄微寒,果兆夜来雨。
萧萧春竹鸣,高馆更成趣。
移灯谙山窗,兹游吾已屡。
留兴及三秋,天香饮华露。
阮石巢诗,集孟浩然韦应物孟郊谢翱之长于一手。
这首五古,显然是孟浩然韦应物的风格,而其中个别句子,千锤百炼,又明明是得力于孟郊谢翱
诗一开端,就写瑕仲的山馆,并交代自己为观赏杏花而前来,读者也被「杏花」「深隐」所吸引住。
三、四句写山馆之山及访寻隐者的路,色彩鲜明,而「托邻」「成路」,境界也高远。
五、六句写到馆后动态。
炊烟之闲,由于人心之闲而感觉到,是无人道遇的妙语。
写炊烟暗示已到了主人家,下面便接着写主客小酌,就花树,雅兴可想,也关合七、八两句。
这两句是刻意雕镂而成,体现阮石巢诗的特色。
上句写视线集中于花叶,目不旁顾,下句写「就花树」,因花香的引逗而放步前行,十分舒适恬美,「恬步」,自创新语。
两句雕琢而仍归于自然。
石巢《与杨朗陵秋夕论诗》表示自己对古代诗人的追求,于陶潜王维储光羲以后,特别重视谢翱,以为「异代晞发生(谢翱有《晞发集》),泠泠濑中石」而「胜国兼本朝,一望茅苇积。
滔滔三百年,鸿濛如未辟」。
虽持论稍苛,然可知其宗旨所在。
「湖风」以下四句,切雨宿,自然入妙,以闲淡之笔,写空灵之境。
「移灯」二句,交代屡游,也是开头所以「识君深隐处」的补充说明。
结句宕出一笔,约秋后再游,并回应上面「小酌就花树」的即兴。
全首结构严整,意境清深,钟、谭诸家,自当望而却步。
(诸伟奇辑自《明清诗精选》江苏古籍出版社一九九二年版)
永怀堂集·和箫集题记(谢国桢)
《和箫集》一卷,天一阁收进,萧山朱氏旧藏,明崇祯写刻本。
原题晋熙阮大铖著,楚尾袁道山阅。
阮大铖桐城人字圆海,与马士英同为魏党余孽,地主阶级中的顽固保守派,同为有文无行的无耻文人。
一六四四年五月清兵进入北京,明社已亡,弘光即位于南京,马、阮当政,排斥正人,专主与清朝议和,挟攻农民军。
不及一年,清兵战败大顺农民军之后,迅速攻下南京,弘光被俘,马、阮潜逃,成为地道的投降派。
但是他们均有才华,而阮大铖尤以词曲及诗文见长,所谱的戏曲,有《燕子笺》《春灯谜》等,所写的诗《咏怀堂集》,有南京国学图书馆铅印本,并有人称他的诗情趣极为隽永,能体贴人情,颇为近理,此人之所好不同,嗜痂之癖,固大有人在。
《咏怀堂集》既印行于世,但其少作《和箫集》则极为罕见。
是书为崇祯间写刻本,前有甲寅袁道生序,魏之瑮小引。
袁道生序说:「梅川掌大地,陋如豨圈,而余恋之,如新妇之在母家。
则当即呼阮生,为石门,为香炉峰,耳目口鼻,皆有流泉可听,青松可憩也。
」魏之瑮小引说:「予二十年来深可一袁郎,袁郎者即蕲春袁道生也。
其性不及山巨源,多可小怪,乃独降心阮某之啧啧。
」又王之朝题辞:「诗自歌行五七言近体,无不清雅奔放,名章俊语,拟诸古则长吉之怪,元稹之洁,李玉之豪,出入同异,各臻妙境;而为人复风流宕跌,鉴朗神澄,盖翩翩西晋间,非后世法中人物也。
」他著的《潜山道中》诗云:「尽日翠微中,山舍上古风。
槿为门户障,竹作水邮筒。
柳密鸟呼鸟,天晴峰叠峰。
女萝人不见,香雨散溟濛。
」又《懊恼词》云:「妒杀封家十八姨,一帘红雨乱漂丝。
年年只见吹花落,不见落花吹上枝。
」已可见其诗词绮丽阿娜、委靡不振之风。
是书为朱酂卿所旧藏,引为枕中之秘,不轻示人者,有人欲重价求之而不得,朱氏殁后,亦归于天一阁。
(诸伟奇辑自《江浙访书记》三联书店一九八五年版)
永怀堂集·前尘梦影新录·咏怀堂诗集(黄裳)
咏怀堂诗集》四卷,《续集》二卷,《戊寅诗》二卷。
崇祯刻本。
徐乃昌藏书。
石麒介以归余。
初、续二集,封面有樊山老人题属,卷中有校字。
正集卷首一序抄配。
原封面尚存,题金陵毛恒所雕板。
集之自序。
戊寅诗》字较大而刊刻亦精,前有马瑶草序。
以禅语论诗,颇有机锋。
引所作诗断句「深机相接处,一叶落僧前」,甚俊。
序尾大书「弟马士英具草」。
卷前有八千卷楼藏印,又有「翁同龢观」小印,是此书未入钵山,流转常熟,遂有传抄之本。
江南图书馆旧有活字本正、续集,所据为丁氏旧藏。
后又刊小册补逸,即据虞山抄本,为《辛巳》《戊寅》二年诗。
然《戊寅诗》则但存下卷,不知何故。
阮髯集崇祯中编年诗但存二集,又有《和箫集》一种,亦明刻白棉纸印本。
十年前闻甬上人家有之,又出诸集之外矣。
丙戌夏,余居金陵,暇辄访古。
一日经行城南坊巷,过一处曰库司坊,即「裤子裆」。
于废圃荒池间得集之咏怀堂废址,犹有池水一湾,湖石三四。
归而访柳翼谋丈于钵山书楼,请观丁氏旧藏阮髯诗,不知何时为人盗去,即近时印本亦不复存,求之坊市,亦无一册,怅惘久之。
不意七年之后,竟得原刻三集于海上也。
集之大有才华,恨居心勿净,其所编诸剧,骂世十七,解嘲十三,多诋毁东林、辩宥魏党,为士君子所唾弃。
故其传奇不之著焉。
张宗子之言也,颇得其平。
祁世培《曲品》中不著《燕子》《春灯》,即清流月旦
然阮髯诸曲本、诗集固不灭,非仅藏书家之好奇,亦以其撰作自有文彩,此鲁迅六朝宫体诗之言,于阮髯亦宜。
马瑶草无片纸只字传世,能山水,人或得之,改姓名为冯玉瑛,托名青楼,其狼狈盖犹在集之之下。
然读其一序及断句,固能文者,又熟读外典,亦非俗士,小人无不多才,殆信然也。
(诸伟奇辑自《前尘梦影新录》齐鲁书社一九八九年版)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文中地点一览(电脑自动提取,难免有误,仅供参考)